寒假以后,小城的雨淅沥缠绵,这似乎为我这个比较懒散的人可以找到更多闲适的属于自己可以自由支配和安排的时间,我很庆幸、很欣慰、也很满足。
每个岁末,无疑总是气温相对最为极寒的时候,尤其在这天色阴沉的冬季的雨天,有时早上五点边上也早早就醒来了,看看时间、涮刷抖音、翻阅一下微信、再看看快手里自己关注的喜欢的乒乓球、书法和文学等以及当下环境里的一些时事动态,总是看着看着、感觉窗外的雨点渐密雨声渐响,于是总又想继续钻进被窝里去睡个回头觉,总是这样、一天常常一睡就过去了,睡得不能再回头了。
总想把腊月写进这雨里,也总想把这雨写进腊月里,想想、雨和腊月都是这时间的过客。在时间里所有过去的只能成为记忆,在时间里正在来和将要来的是当下和未来。不念过往,然、人常常又都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尤其在这传统佳节的年假腊月里,每个黄昏的时候起床、再做一道有故乡味道的菜,然后再在腊月的雨夜里翻翻史书、读读名帖之后的故事也蛮感充实和满足的。
寒假一放也快十多天了,雨一下到这寒假里来仿佛天也就没晴过,想想母亲这一去到东莞也有六七年了,今年会不会回来过年呢?其实我和母亲一样、也很少再回故乡了,故乡于我来说仅仅只是一个安葬了父亲的墓地,当然、我也时常念想起父亲曾经给我留下的那一栋早已老旧的破房子……
辛丑牛年十月我家族内祖父辈的最后一个奶奶在一场秋雨之后的一个清晨离开了,提及祖父、听说是我妈怀上我哥的那年离开的,自然我对他的印象不会太深、只是童年时候从奶奶家的墙壁上也看见过一张用木质相框装裱起来的脸,总有人会告诉我、那就是你爹爹。尽管后来也听父亲说起过关于祖父的故事,而我只是听听、也只能是听听,毕竟于我来说真的很遥远,就像曾经挂在墙上的那张脸、尽管它黑白分明、但我能感觉到的只有生硬和阴冷。
故乡于我来说也像曾经挂在墙上的祖父的照片一样阴冷和生硬,我很少回家、尽管路不是很多,只是清明、月半、除夕时候偶尔会回家,当然、更多只是因为生活和工作等诸多方面的原因不便回家、或者说回家不便而已。
某日黄昏,雪下起来了,已经是腊月二十几了,母亲回不回来呢?其实母亲回来不回来于我来说都不会影响也不能改变我过年的真实心境。当喧嚣和浮华相遇在腊月的时候,其实更多人都愿意选择孤独,独守一片心的宁静。所有的语言的表达都不及听听雨,听听水流的声响……
雪下起来的时候又是黄昏,雪下得有点大,似乎是一坨坨下来的,我的心特别宁静、有种无法言喻的暖意仿佛从灵魂的脚底板上生发出来的一样,我忍不住拿起手机把阳台玻璃上红底黑字“福”作为背景摄了一小段视频命名为“年味”,或许这就是儿时的年味?或许这就是灵魂深处的年味?其实我也真的不知道,只是感觉与这自然界里象雪雨霜风一样的精灵相遇更为自然也更为真实,包括感触、包括体验、也包括收获。
除夕那天,我们兄弟几个又回到了故乡。每次回到故乡,我都会偷偷地去看一下父亲留下的那个院落里靠南边的我的房子和南边的院墙以及在墙上自然生长的那些在时间里的藤蔓,那栋父亲留给我的老房子、我已经有十多年没住过了,只是每次回到故乡、不忍还是要看看,换句话说、忍不住还是要看看,每次回到故乡我都要拿着手机对着南边墙上的藤蔓拍上几张,而后回到自己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的闲暇时再偷偷的让自己的记忆疯长。
故乡里有很多事我现在都是不知道的,只是需要回故乡的时候才有可能被知晓。正月初七的雪很大,早上七点边上我们兄弟几个又驱车出发了,家族里一个侄儿结婚。进村是穿越一片农田之后的一座山林,呈陡坡状。路况不是很好,一路雪深路滑,我们在上坡之前就下车了,行经在上坡的路上,我又看到了我儿时曾经看到过的红雪,第一次看到红雪应该也是家族里某个姑姑出嫁的那天,那个姑姑出嫁那天早饭前家人答应让我一道前去、饭后送嫁的车子和随行走了以后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也就是那天我才注意到了村子里的红雪。
母亲不在我身边已经很多年了,这座陡坡所在的林子叫什么名儿我现在也记不清了。就像曾经那个在红雪中出嫁的姑姑她还在不在?我似乎也不敢肯定。当我这样去问自己的时候,其实时间在记忆的深处或许早已给过我们答案!
今天,我依然还是在雪中。我注视着雪从院落南边墙角的天空纷纷扬扬的坠落,覆盖眼前的地面、遮掩着墙上的藤蔓、也倾压着老屋凹陷的屋脊……
尽管如此,我的心仍然忍不住还是有些欣喜。一来今天是家族里的喜事,二来、我知道在时间的路上在记忆的深处,所有最初的喜或者是最初的忧都会被时间抚平、被记忆淡忘。
更多的关于故乡的记忆,于我这一代来说能记住的仅仅只限于与我相近或之前一些人事共同成长的经历,比如哪个爹、哪个叔、哪个奶……什么时候去的,难免还是有些印象。至于我之后的,不是走得很近的、有时是谁家的孩子都分不清。
因此,我不能否认我们对于故乡的认知从来可能就是局限的、也是自私的?当然,这与我们每个个体生命的被动存在势必紧密关联。
初七之后,一场雪仿佛还没有下结束,母亲又回到了东莞。尽管故乡的土地下面埋藏的人和事越来越多,然、这些年我于故乡的依恋也渐来单纯,每次回去都只是想看一看院落南边墙上的那些藤蔓。
清明的时候可能会回去,七月半的时候可能会回去,过年的时候也可能会回去,……因为所有关于故乡的记忆都有可能在那院落南边的藤蔓上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