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上学的路旁有一丛月季花。每当我的车子从她旁边经过,她都会举着一朵朵硕大的花瓣争先恐后地朝我的车窗簇拥而来,使我目不暇接,一闪而过。
这么热情的月季花,怎能不使人留恋呢?
一个假日,我特意去拜访了她。近距离地一睹她的芳容。红花绿叶,搭配得协调匀称。使人怀疑是哪位仙女用她的巧手绣出的锦缎一样,层次分明,匠心独运。红的花,鲜艳欲滴,花瓣由里到外,层层叠叠努力向外生长。金黄的花蕾有的藏在花瓣里欣欣然像刚睡醒的样子;有的探出头来向外张望,仿佛对外面的世界格外的新奇……这么热情如火的月季花我是多么的喜欢啊,我禁不住用手去轻轻触摸她,一股细腻润滑的感觉犹如哺乳期的婴儿的肌肤一样极富弹性。凑近嗅一嗅,气息芬芳,使人如醉如痴。叶子呢?碧绿碧绿的,大的、小的一律成小扇形;露在外面的,藏在里面的,错落有致。难怪人们说,红花当然佩绿叶!是啊,红花夹在绿叶丛中,绿叶反衬着红花,巧夺天工。
我忽然想起明代诗人张新的诗:“一番花信一番新,半属东风半属尘。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季春。”
的确如此啊!她每个月都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娇美。因而她拥有“月月红”、“月月皆红”、“日日成艳”等许多好听的名字。她的美受到很多人的青睐,人们对她的喜爱早已上升到艺术的层面。文人墨客,大笔挥毫,赞赏吟咏。我赞赏她,赞赏她的宽广胸怀:她不慕虚荣,不矜不伐,始终保持平常的心态;她淡泊名利,不骄不躁,安静闲适地摇曳在时光里。不管你喜欢她也好,不喜欢也罢,她兀自花开花落。我想:这不正是我们每一个人所需要的一种情怀吗?
我赞赏月季花,我更加赞赏种花人。他把月季种在路旁,让过路的人都能领略月季花的热情奔放。这时,有位古稀老人笑盈盈地朝我走来。老人满头银发,脸上写满岁月的沧桑。“喜欢吗?”老人和蔼的声音如花的芬芳在空气中汨汨流淌。我乐不可支,不住地点头。我好奇地问:“这花是您种的吗?”老人顿时脸上浮现出忧郁的阴云,“不,不是我种的,是我老伴种的,她种下花还没等到花开就走了!”半晌,老人从忧伤中醒来,再次深情地注视着眼前婀娜多姿的月季花,说:“如今,看到月季花,我就觉得老伴没有死。花如其人,我要精心呵护老伴生前最爱的月季花。因为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老伴为什么选择把月季花种在路旁的良苦用心了。”
多么善良而又浪漫的一对老人啊!
每次从月季花旁经过,我都会情不自禁地回眸一望,月季与老人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南苜蓿
学校操场旁边有一片绿茵茵的植物。远远望去,它均匀地平铺在篮球场的周围,不断地壮大自己的范围,似乎有一心覆盖操场的雄心。我不禁要赞美造物主的巧夺天工,这么多绿色铺在一起,不疏不密,不深不浅,不紧不慢,一律贴着地面恣意生长、蔓延。
一个夏日的早晨,东方的红霞变幻着奇光异彩,仿佛一位神奇的魔法师在天空中挥舞着长长的水袖,使天空中的云彩呈现出不同的形态。霞光从云层射下来,透过樟树的缝隙落到绿茵茵的地面,出现斑斑驳驳的影子。阳光跳跃的地方,好像给绿色的地毯绣上淡淡的花纹。
这是多么醉人的绿啊!金黄的小黄花点缀其间,又像是绿毯上散落了无数颗金色的珠子。
我蹲下身子,竭尽全力想用最大的善意融入它的情怀,它也的确是善解人意啊,一点也不介意我擅自闯入它神圣的领地,相反却以它最宽广的胸怀接纳了我的真诚。
整个地面上的绿色是连成一片的,叶与叶挨在一起,茎直立或铺散,贴地而生。它似乎要展现它全部的绿意。用手轻轻扒开,你会发现这些小小的叶片是三出复叶,边缘有细齿,贴生在叶柄的基部上。叶柄细密嫩绿。茎秆顶端开一小黄花,花序腋生成伞形。它一边开花一边结果,最有意思的是它的果实,这种果实是带有棘刺的圆盘状,种子是长肾形。
它的名字叫南苜蓿,又叫金花菜,黄花草子等。《本草纲目》记载:苜蓿亦作“牧宿”,可饲牧牛马,刈苗作蔬,一年可三刈,荚果内有米,可为饭,也可酿酒。
它不仅可以食用还可入药:全草能清热利尿,治膀胱结石。根可治黄疸。
古籍《农桑辑要》、《齐名要术》等对苜蓿都有介绍。司马迁的《史记》中也有记载。
关于苜蓿,宋代梅尧臣有诗吟:“苜蓿来西域,蒲萄亦即随。胡人初未惜,汉使始能持。宛马当求日,离宫旧种时。黄花今自发,撩乱牧牛陂。”
我不禁感叹生命的神奇,这种平平常常的植物,经历了千年的风雨,走过了千山万水,依然生长在今天广袤的大地上郁郁苍苍。
更鲜为人知的是,眼前的苜蓿竟然蕴含着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和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与融合啊!
一日,学校园林工正准备清除校园杂草。我立即请他们手下留情。这是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摔跤,打滚,做游戏……有胜于所有的海绵垫和所有的塑胶泡沫材料啊!它纯天然而又零投资。这是上苍的恩赐啊!没有人工的痕迹,在你不经意间,把满眼的绿悄悄地送到人间,有哪个人工种植的草坪抵得上这耀眼的绿啊!有了它,地面的小石子望而却步,昔日飞起的尘埃早已无影无踪……
它在我心中激荡起层层碧绿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