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台灯在窗畔笼出橘黄色的暖,当白日里因忙碌而浮躁的心跟随雨滴的声音渐渐归于宁谧,我确信这正是我想要的幸福。春寒料峭,这初春夜的雨却不是冷的,而是孤寂中的一份灵动,令我看到等候在不远处的春光明媚,日长风暖;更像是倦怠中的一种警醒,是寒冷里不懈地等与盼,盼“沿河看柳”,盼“河开”,盼“雁来”。
这个夜晚,面对史铁生细腻祥和的文字,心底再次泛起潮湿,却又感觉温暖。他说:唯有文字能担当此任,宣告生命曾经在场!他短暂的一生苦难不断,却很少有人能活得像他那样深刻而有意义。我想像着,那被安放在轮椅上的灵魂是怎样地艰难前行?在那些近乎疯狂的绝望里,他是怎样一次次地“扶轮问路”,问苍天,问大地,问那不公的命运!在《秋天的怀念》里,他写到过自己双腿瘫痪后的暴怒无常。可是,是过了多久,那些暴怒无常又渐趋平静?又是什么,令他重拾信心重新感觉到温暖?那一定是希望啊,一定是经由阅读和思考而产生的希望。关于生的希望,关于爱情的希望。
在史铁生的很多作品中,都透露着关于信仰的一种认识。即信仰就像是在人生的此岸仰望彼岸,而中间横亘着时间的河流,你永远不可能抵达,却也不能够没有。在《务虚笔记》里,他坚定地写道:“不管你对多少异性失望,你都没有理由对爱情失望。因为爱情本身就是希望,永远是生命的一种希望!那是你自己的品质,是你自己的心魂,是你自己的处境,跟别人无关!” 正是这种品质带给史铁生无尽的勇气和力量。1989年的春天,他38岁那年,终于等到了“那束投到他孤独世界里的光”---陈希米,那个与他执手20年的人。看到他写给陈希米的诗行,我无法平复胸腔里翻涌的柔情和感动,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看。
“希米,希米/我怕我是走错了地方,谁想却碰上了你/那一次我启程太过匆忙,独自走进这陌生之乡/看这山惊水险,心也空荒,梦也凄惶/夜之望眼直到白昼茫茫/希米,希米 /你来了黑夜才听懂期待/你来了白昼才看破樊篱!”这是我读过的最美的情诗,我禁不住问自己:连苦难不断的史铁生都不曾失望,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失望呢。
一个个日子细如烟丝,抽离,又兀自消散。风还是那么寒,它们冷落落地经过树尖,轻摇着这个飘雨的日子。去年4月份小区及西门街道开始改造,满院满街的零乱拥堵。8月份如期完成,路面整洁了,停车位多了,下水道问题也解决了,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每日经过小区里那些新移植过来的广玉兰,桂花,香樟,还有很多不知道名字的植物,都会放慢脚步,期待着它们茁壮生长,在这个春天就能逐一绽放花朵。不要失望,因为生活常常在前后对比中才一点点显露出有趣之处。你得耐着性子,鼓起勇气走下去,然后当某一天你回过头来看这一段不堪,才能扬眉吐气地付之一笑。
仔细想来,生活中总是少不了操心,担忧,疲惫,无奈。但这些情绪大都因爱而起,自然,幸福也将由此而生。父母的白发总是剌痛我的双眼,孩子纯净的双眸总是让我想要给他更多的保护。所以,可以偶尔沮丧,却不能失望。让那些消极的情绪在日出之前都消失殆尽吧,因为心中的那些挚爱,值得我们扬起希望的风帆,去乘风破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