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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2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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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知道的秘密(组诗

□ 作者 彭霖

火烧赤壁

火用冲天的火光照亮赤壁

千年不熄

千年的厮杀不断涌向天际

奔腾的江水是在洗刷这一切吗

千年咆哮

千年地纠正 也仍然

泥沙俱下

波光粼粼

波光总似泪光

泪光不是星光与月光

它们一直那么冷

能冷却火烧着的赤壁吗

但它始终只对我们出示

模糊的身影

谁能在这里看清

哪怕是 半根白骨

这是掩盖?

一切都需要掩盖

月光下的掩盖那么大胆

──野兽总在这时候

出没与吞没

谁知道哪一根白骨不是道具?

我看见每一棵树

均扎根很深

它是否打算 将

渗入泥土之中的血

吮吸干净

那些露珠就在枝头

这些已然净化了的血

在清晨

那么晶莹

白居易

“试玉要烧三日满”

卖炭翁的炭是否足够烧出一块好玉?

穿着青衫的玉

倾听琵琶的玉

也穿绯色朝服在白堤上行走

白堤上有新燕春泥

你属于哪一坨?

你在回眸之时 看到的

到底是春竹叶还是钱塘江的潮头

虚拟的潮头

总有破灭的浪花

你在浪花里能独善其身?

但浪花里也有春草

春草能遮没马蹄

那些露珠全被马蹄敲碎

那些清香被马蹄

一脚一脚踩进了泥土里

风从哪吹来?

风里有长安的寒气 也有

江南的潮气

但风是明亮的

风让世界明亮地照见一切

照见了香山

香山之上苍翠的琵琶峰

注:琵琶峰顶有一棺地。“一棺地”的谐音是“一官地”。白居易看尽了官场,意在断了后辈子孙的官路,让后辈洁身自好,

诸葛亮

谁也不可逆朝流而动

鞠躬尽瘁也不能

六出祁山 七擒孟获

每一次弹奏都铿锵有力

但每一次都血肉模糊

每一次都向五丈原逼近

你不能算一个隐者

你是卧龙

你因而只要“三顾”

便可醒来

鹅毛扇那么轻

但它足可以扇动

赤壁那场冲天大火

赤壁之火仍在燃烧

赤壁之水仍带有泥腥与血腥

这是《隆中对》没有想到的?

《隆中对》那么孤独

像你弹奏的那曲空城

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

但它是空的

空空有声

空城之内

只有落定的尘土

曹操

“生前一笑轻九鼎”

举着九鼎的你因而对酒当歌

是酒在邺城还是歌在邺城?

我感到邺城就是你歌的回声

铜雀台也是

那么响亮 那么拔地而起

那棵系马的柏树 现在

不可理解地比你高出许多

每至夜晚既喃喃自语

又切切私语

你在两千年前就读懂了这些?

秋风萧瑟 百草丰茂

不丰茂时就凋零

凋零之后又长新绿

你长出了几许?

你长出的叶片都藏在了转军洞

明明如月 何时可掇

千年一问有如千年的杜康

不解忧 不解愁

只解气

浩然之气是否已被风吹走

只有这些尘埃吹不走

只有这轮月亮当空照耀

映照九鼎

映衬铜雀台一样的泥土

注:李白诗句

刘备

火烧连营与火烧赤壁有什么区别!

一切 达到燃点

就会燃烧

这是不可逆的?

《隆中对》虚拟的火光

足可以将你点燃

孩子被你摔坏了吗?

摔下孩子的地上

有看不见的根根白骨

孩子足可以在此安然入梦

梦是一种召唤

三足之鼎

鼎沸需要多少豆萁

你不过其中一颗

诸葛亮、周瑜、曹操……

悉皆如此

每一颗豆萁均会燃尽

泪水也不能扑灭

你的泪 又咸又苦

谁能感受到它的刺骨

已沸之鼎何时止沸?

鼎的下面

有数不清的萤火

《史记》之史

司马迁是在修复还是在还原

竹简的厚度

传到我这 已然成为一张纸

我已渗入其中?

有我的历史也仍然是历史

对于历史 对于这部史书

我既在又不在

那些狗尾巴草在哪

两千年前就存在了的狗尾巴草

史书上找不到

没有一朵蒲公英毛茸茸地带上露珠

那些硕大的躯干纹丝不动

植物学家说 一棵树

躯干只起传递与固定作用

而叶片与根

在天与泥土之间穿行

让树生生不息

谁填平了那条鸿沟?

乌骓马的长啸永远沉淀在历史深处

沉淀是平复的一部分?

正如这部厚厚的《史记》

那么平整

但现在 它却

出现了许多被翻看的褶皱

铜雀台

虚拟的铜雀 虚拟的台

但它是真实的

真实地演绎邺城

演绎《登台赋》与《胡笳十八拍》

是韵律在撕裂天空

还是曹操?

天空中突然滚过一阵雷声

铜雀春深锁二乔?

二乔一直不在

被锁住的是铜雀

以及千年后的我们

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

谁在深思

曹操 还是建安七子?

只有游人的脚步不肯止息

他们溅起的尘土

足以弥漫晴空朗照的

《胡笳十八拍》的风沙

一切都属于邺城

但一切又都不属于邺城

三台如此 临漳河也如此

谁辨别出清漳与浊漳?

我看见一群来不及辨别名称的鸟

从我头顶一略而过

就像我从铜雀台上一略而过

就像曹操以及建安七子

被我从《史记》中一略而过

注:漳河分清漳河与浊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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