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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离开的姿态
一只果子坠落的声音，它以
离开的姿态，让大地
微微一震。瞬间，世界安静了下来。
我点点头，伸出手弯下腰
拿起落在地上的
果实，然后咧开嘴巴对这个世界笑了。
此刻，有人从那边走来
告诉我，一个接近
果实的人，就接近了事物的本质。
汉语故乡
一两个汉语故乡，三五个修辞
遗址，开出了栀子花
我不能空着身子接受这样的馈赠。
想一想，事物深处还
藏着多少另外的
事物，这成了写作中的宿命。
为此我不会在还没有
看到自己的影子
之前，开口喊出另一个人的名字。
心念
闪电，是孤独的，但
划过一瞬间的黑暗就足够了
蚂蚁的路是漫长的
但背上了一粒粮食就足够了
人的日子是短暂的
但能留下几个文字就足够了
可我为何藏匿了那么多的
事物而不说一句话
独坐
独坐在自己黑夜
随地球转动，茫茫然，不语
。
对于所有正在
消亡的事物，都要举手敬礼
但要防止敲钟人
敲错了另一个世界的时间
好年头
如果说这些年都是些好年头
我们就该尽量做一个
有礼貌的人，一个和风细雨的人
一个先思想，后说话的人
这样，朋友们来了就会有好的
事物招待。只是不要
急于把内心的东西露出来
何况有些东西正在
变化，这是我们难以预料的
我想，只要我们的
乐趣里，有着我们的生活就行了
未来的某一天
未来的某一天，我独自坐在
门外的一块石头上
看太阳是如何一点一点
落山的，看黑夜
是如何一点一点掩埋我的。
一阵风，落叶在我脚下
旋转，发出嘶嘶的
声音。出于对未来世界
的警惕，我用双手
紧紧抱住自己，不让灵魂出窍。
写给贝克特
手势的艺术在舞台上是对
语言的一次解放。
但还是有人陷入了词与物的纠缠。
最后的财产在一场无记名投票中
变成了遗产。合拢后
的栅栏在黑暗中，闪出尖光。
进去的人和出来的人混为
一谈。他们说，要想
弄清谁在地狱里私设天堂是困难的。
七号码头
灰蒙蒙的一天七号码头上告别着
不明真相的人。从一只手
到另一只手的交易在红色背景里完成。
之后有人站在屋顶上唱歌，
有人拿着风车走进风中，
有人给最后的灵魂穿上一件婴儿的衣服。
不朽的距离
不朽的距离是一颗星星与另一颗
星星存在的理由
也是它们不再相遇的理由。
海面上沙丁鱼的一滴血可能会迎来一场
残酷的战争。纪念碑沉入海底。
其中空虚感构成了距离的
合理性。从这一头
到那一头，人的声音也是物的声音。
散句
海，收割着黑夜的星星。惊动了
图书馆里阅读的人。
鲸鱼们在预谋一场持久的战争
海豹睁大了眼睛。
血的中心，水的呓语，风的危险，在
最后的时刻不期而遇。
搏斗之后的地图上
西方会不会感受到亚洲的呼吸？
平衡
我热爱铁的强力，也喜欢花的
柔软，事物的秘密暗藏
在语言内部。为此，我既不接近铁的强力。
也不接近花朵的
柔软，为什么那些被祝福
过的人，在离开的路上，一个都没有回来？
人世的伤疤
用黄昏的意念理解一个老人
用老人的叹息理解
一片落下的叶子。时空逐渐向人世的
最后一天合拢。为此
还要用死亡去理解生活。
灵魂的奥秘是如何忘掉它自身，
而不是背道而驰。很久
以后，另一个人世会接纳我们吗？
躯体沉睡了，
敲钟人走了出来。
人世流放，山河安静，
水面上晃动世界的倒影。谁在想着修改
墓碑上的文字？“当人们
丧失了欢乐的能力”
故乡，就成为了人世的一个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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