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文字或电影里那些青涩而挚真的情感。《秒速五厘米》,新海城导演的一部动漫电影,反复看了很多遍。贵树和明里,他们最好的记忆停留在年少时那个樱花一面盛开如锦,一面不停纷纷飘落的三月。多年后重逢的那天也是三月---1995年3月4日。那天从早上开始就下着寒冷的雨,中午时雨又变成了雪。放学后,贵树按约定乘坐电车前往岩舟车站跟明里会合。因下雪的缘故,电车发生了停运和晚点,每一秒的等待都是无奈揪心的煎熬。当错过约定时间很久的贵树终于抵达岩舟车站,看到炉火温暖的候车室内,明里依然在等着他。那一刻,你像贵树一样感觉之前漫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在明里信中所提及的那棵樱花树下,雪花像多年前记忆中的樱花一样正纷纷飘落。凝望明里纯净的眼眸,贵树仿佛在一瞬间明白了永恒、心灵、灵魂这些东西的所在。但就像樱花绽放又飘落,在接下来的另一个瞬间,却是难以忍受的悲伤。年少的心纯洁却不堪负重,那份温暖的情谊,贵树不知道该如何去珍藏,不知道该要带往何方。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巨大的人生,还有渺茫的时间。
次日,贵树乘坐早上的第一班电车跟明里告别。一年年樱花飘落,他们再也没有相见。如果樱花飘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那么我要用怎样的速度生活才能与你再次相遇?
从此后,贵树孤独地走着。考入名牌大学,拥有稳定的工作,在旁人看来,他的生活顺意舒适,而实际上,他感觉自己不过是被驱逐的羊。像大多数人一样,不知道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能做着还能做到的事,孤独地前行。他从不曾忘却年少时那份温暖的情谊,总在不停寻觅那个身影,无论十字路口抑或梦境之中。除了明里,再也没有人能填补他内心的空寂。
所以《秒速五厘米》的第一主题,从来不是爱情,而是孤独。这部电影从开始到结束,贵树只有跟明里在一起的那些时光是不孤独的,那短暂的重逢,自此成为永恒。试问我们的人生中能有多少那样不孤独的时刻?时间是一条匀速的直线,每一分每一秒都没有本质的区别,但在我们的记忆里,它却如此不同。有时十几年不过弹指一挥间,除了忙碌奔波,你感觉不到丝毫的眷恋;而有时候,一瞬抵得上半生,当你回望,总能看到那段熠熠生辉的过往,那是你生命中难得的曼妙时光。
贵树如此孤独地走着,如同我们每一个人。我们都曾经是年少的贵树和明里,我们也曾那般无助地面对巨大的人生和渺茫的时间。这样的故事远比缠绵悱恻的爱情珍贵,那是人间最为纯真的爱,不需要任何基础和依靠,不需要停泊或是追逐,哀而不伤,延绵一生。
春寒料峭的夜晚,风很大,公园里鲜见人影,却有一树树花在岁月无声中。这样的时光,总能让人滋生幻想,或是陷入回忆。
日子纷飞,很多人和事消失不见,但我还是喜欢回头看。我们无法改变孤独的命运,就像无法改变樱花终将飘零。好在生命曾那么美丽地绽放过,那些青涩却挚真的情感,不够轰轰烈烈,更没有天荒地老,但当你在未来某一天想起它时,心里总能泛起暖意,而这便是它全部的意义。
三月将近,花事开欲然。